【１００ＦＯ点文】【露普】人、人鱼-03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这家伙怎么跟熊似的！」基尔伯特被飞扑上来的伊万撞了个满怀，他怀里的少年搂住人鱼的腰，像是害怕人鱼开口唱歌一样，奋力用手捂住了银发人鱼的嘴巴。他水红色的眸子倏然对上泪眼朦胧的紫眸，想挣扎的冲动被消融在少年委屈的模样里。
「果然本大爷帅得连人类的孩子都失去理智啦，哈哈，我叫基尔伯特。你呢？」他安抚性地拍拍张皇失措的少年。「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你可是第一个知晓本大爷名号的人哈哈」
这并不是城堡里的人常用的文绉绉的话，直接粗暴和人鱼的外貌完全匹配不上。但伊万偷偷地蹭了蹭压在自己下巴下的柔软的银色长发，又有些委屈地松开手。
「我叫伊万……」声音战战兢兢，稚嫩的声线捎带着拖长音。
「小伊万嘛！不错的名字哦！虽然没有威斯特的名字帅哈哈哈」人鱼毫无形象地把风笛放在一旁，叉着腰发出张狂的大笑，长发肆意地洒在光滑的礁石上。
如果，海仙存在的话。
一定就是这样吧。
像是从没有受过任何束缚一样，他的眉眼自然地舒展着。就算拥有漫长的生命，心灵却不曾老去。他的姿态是白色的浪花，双眼像是沉醉在海岸边的晚霞，歌声悠扬地传遍整个海域，讲述着古老的海洋的神话。
伊万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类。不、或许正因为不是人类。才能够拥有更为广大视线吧。这样——算是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吧？
伊万的转变是可以观察出来的。如果按照平常的话，面对老师的训斥，过去的他可能会低下头默不作声，现在的他会因为观点的差异而与老师争论。高高的玻璃窗外的天空是更为辽阔的海洋，而这个城堡里他是孤独的。
但一旦他走出去，他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伊万在日记本上记下自己一天的感想，窗外的天空转为透彻的深蓝，星星是裹在这蓝色天鹅绒里的细碎的钻石粉末，闭上眼似乎耳边就在响起人鱼的歌声。书籍里说，人鱼的歌声是塞壬的诅咒，可是为什么他感觉那是从天而降的福祉，引导他奔向着值得期待的每一天呢。
少年工整地写下最后一句。
「好期待和基尔见面呢，希望能一直做好朋友呀」
海浪拍打着被月光照耀成银白色的沙滩，人鱼望向灯火通明的城堡，虽然伊万指过他住的位置，从远处看一个个橘黄色的小窗口随着月亮的逐渐上升，他的影子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缩短。
才、才不是因为没见到觉得无聊什么的。
基尔伯特在心中暗暗想着。突然刮起海风将他的头发吹起，像是在风中扬起的一面白色旗帜，他吹奏着温和的安眠曲，小小的螃蟹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不一会儿那印记又被海洋抹去。当最后一盏灯熄灭，他微笑着游入了海洋深处。
路德维希最近的胃痛的次数急剧减少。
不知道为何他的兄长最近似乎找到了其他的兴趣，连在海里闹腾的次数也急剧下降。据守卫说，在游出珊瑚出口之后，他的兄长一路往外，似乎是往海面去。小时候，哥哥他也总是带着自己到海面去吹吹风，唱唱歌。可当加冕以后，他的哥哥像是和他不处在同一个世界一样，总是和他的两个朋友在海中任意胡闹，不帮忙也就算了，甚至会可以添堵。
就好像是在可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一样。
当他以为他的哥哥是缺少伴侣的时候，那冰冷的语气让他几乎僵在原地，便对由他挑出来的人鱼做出了退下的手势，到底是哪里不对。
直到他偷偷地跟随着基尔伯特那轻松而欢快摆动着尾巴的身影来到海面，自然他没有选择凑得太近，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模糊地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路德维希小心翼翼地凑近。
那并不是司空见惯了的基尔伯特的表情。看上去自然的开心，不太夸张，动作也十分自然地依靠在礁石上，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挺华丽的人类。
基尔伯特表情有点微妙地看着蹭着自己手的鹅黄色的小鸟。他的手因为激动竟然还微微地渗出薄薄的汗珠。
「这个是我们家的传统啦，会在复活节这一天放生。想和基尔一起给这只小鸟放生呢。」伊万笑着介绍。「这只小鸟给我的感觉和基尔一样可爱、啊不、是帅气！」
「你果然很有眼光嘛，不愧是我的朋友啊！那那那那那肥啾——要飞了哦」基尔伯特小心翼翼地上下移动着手，伊万心里小小地吐槽了一下这个可爱过分的名字，也就盯着小鸟，不，是盯着基尔伯特认真的脸，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躁动感。
和基尔伯特在一起总能激发他不一样的情感，在城堡里接触的人，都带着一张面具，哪怕想要小小地探究一下面具下究竟隐藏着什么，却越会被遮掩地很好。人鱼却拥有更为丰富的情感，可能就因为没有喝啤酒喝到痛快，被那些恶劣的朋友耍弄而愤愤不平，更自豪地谈起自己的父亲和弟弟。这些都是他所不曾体验的东西。
想着想着，他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基尔伯特的手腕，小鸟从基尔伯特的手中腾空而起，在空中飞了一会儿，又降落在了人鱼银色长发的头顶。
「疼——突然一下怎么了」
人鱼有些好奇地晃晃脑袋，小鸟依旧稳稳地呆在上面，轻轻啄了一下准备更加剧烈晃动的基尔伯特。
明明那么暴烈，却吸引着各种各样的事物，这算是先天的亲和力了吧。感受着从手腕处传来的脉搏，伊万似乎平静了一些，又将肥啾从他的头上取了下来。
「反正鸟类也下不了海，我就替基尔把它养起来吧。以后想看的时候，我再带给你好不好？」少年笑眯眯地抚了抚手中的小鸟，小鸟似乎受到了惊吓，又蹦到了基尔伯特的肩上。
「你果然还是不讨小动物的喜啊——仓鼠也这样鸟也这样。啊哈哈哈、不好意思」
「不，其他的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要有基尔就好了」伊万气鼓鼓地说出这一句话就带着肥啾跑走了。
等等等等一下啊。
基尔伯特愣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过来。告白什么的，不管是朋友还是恋人之间都是可以的（弗朗西斯语）。嘛，喜欢这么棒的他也是没办法的事。于是他就顺着水比较适合游动的地方一路跟着跑开的伊万，边发出想让伊万缓解尴尬的笑声。
基尔伯特果然是个迟钝的笨蛋。
伊万放慢脚步，在心里忍不住吐槽着。
「你是说王子最近不太正常？」彼得停下手中的羽毛笔，询问身旁的仆从。
「是的，最近王子总是对着鸟笼说话还会突然就笑出声来。好几次安排在下午的狩猎也都缺席了。」
注：复活节放生是伊万家的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