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冶

笔耕不辍。

20190207

       2019年2月1日,离过年还有3天,好不容易又和S、S的男朋友在过年之际小聚,那天天气是阴天加微风,打算去吃地道的家乡菜。但是那家餐馆总是生意很好,反倒是在节假日任性了起来,11点依然没有开门,约莫是回家过年了吧。三人一通合计就跑去高中门口吃特色菜,S的男朋友是外国国籍的中国人,口味偏清淡,亲戚大多在广东做生意,未曾感受过于实诚的家乡重口味,一餐下来倒是各种梗欢脱地冒出来,属实有意思。大家吃完温暖的炭火煲打算在咖啡厅聊聊后回家午休,父母突然打电话告知爷爷病重,怕是年关难过,当站出去等滴滴来的时候,雨已经下了起来。

       我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大抵也就是电子设备和衣物,父亲催促快些,便开上了高速。新年快来了,北上的车子也多了起来,在外工作的人大多驱车赶回,我们的车往南方的小乡村开去,意外地没有任何阻塞。早年的时候,家里还未购车,每年父母也是坚持不懈地回乡,挤在拥挤的大巴里,乘客们嗑瓜子、花生,吃起袋装的卤味,车窗由于天气的缘故总是关闭,气味极其难以描述,所以我极其讨厌花生的味道。在更为便捷的公路尚未修好之前走的都是连续的两座高山,连续的转弯上山与下山可谓是晕车者的噩梦,还记得有一次下大雪,大巴中途熄火,全车的成年人都被要求下去推车,这是什么锻炼身体的副本。

       过年真的一定程度上等于考验,大巴每次总会把我们放在路边的外婆家。由于外婆家与爷爷家相距大约有几公里的路程,所以意味着要自己步行走到深山里,若天气好则也算是锻炼身体,若是遇见下雨的天气路都泥泞了起来,耗费的时间则可能要到2个小时至3个小时。说实在的,比起过年我可能更喜欢暑假,毕竟过年意味着和外界的联系只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机,连灯光的来源都是昏黄的老式白炽灯,爷爷虽然很慈祥,但毕竟不是一起生活,所以话题大多数都只能是一问一答的形式。爷爷塞给我压岁钱,每次我的反馈总是选择拒绝,这些钱明明可以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何苦用来给自己的孩子呢?也有疑问爷爷的孩子除开照顾他的二叔、刚工作的小叔,我父亲(他的大儿子)这三个儿子以外,熟悉的怕是只有小姑和大伯(奶奶再婚之前的孩子),其他的孩子以及他们的孩子却也是少见。七个孩子从敏感时期(WG时期)带大,老人并非受过教育的人,只是最普通的千万农民之一,大伯虽不是亲儿子,却让其念完高中与满足其复读的要求,送父亲读了大学,其他人可惜与教育无缘,也大多是自己的选择而非老人限制,经济压力只能让爷爷的身体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变形,他的背无法再直起。早年回老家的我总是闹着想回家,后来也逐渐理解父母,但是说起年味大抵也就那样,因为每次回家二婶家的年饭实在是难以恭维,主要目的也就是回老家看望老人,爷爷早些年精神状态远比现在好很多,这几年却总是犯迷糊了起来。

       2013年、2015年爷爷两次病重,可笑其他赶回来的孩子竟然在讨论人是否要送医院,还是在父亲的再三坚持与承担全部治疗费用的情况下,其他子女不情不愿地把老人送进条件好的医院里接受抢救才挽回一条性命。这种态度是否是因为教育的缺失所导致的?父母的付出到需要进行反哺的时候,子女反倒是避之如瘟疫一般了。在我们看来是很普通的道理,反倒是在40、50岁的成年人眼里觉得实现难度高了起来。爷爷每次看见父亲回来都很高兴,却又催促父亲在天黑之前离开,怕路上开车危险,其他子女来却总是冷漠着,没有过多反应,毕竟5年回来一次的大女儿、二女儿,也不曾出过抚养费也不曾给老人多大的反馈,倒是积极阻止过送其去医院救治,积极打扫起房屋来了。

       车窗外青山依旧,只是因为隆冬来临,绿色更显深。山里湿度极大,不久就起了雾气。车里是沉默的,母亲安慰父亲说,目前没有电话催促那就是好事,还来得及,父亲没有任何反馈,只是注视着眼前延伸开来的青山。

       2019年2月7月,大年初三,天气阴冷没有阳光,明明应该已经贴近春天的天气却依旧阴冷,看不见阳光。凌晨一点五十八分的时候,爷爷确实是走了。今年过年爷爷的孩子都到的特别齐,八十九岁的爷爷在自己的生日那天离开了,父亲冲下楼去哭了起来。最恨留不住,我曾喜欢那句“死也是伟大的节日”,却只能换来沉默。二婶信仰基督教,但是爷爷却不,只因在她家离世,却拉起一帮所谓的基督教徒做祷告,更显得冷清与无奈。期间我和大姑的小儿子对喷,他指责我没有参与守夜,爷爷晚上要来找我。我要喷就喷了个彻底,毕竟5年只来露脸一次,还当着已经逝世的人的面开玩笑,还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找的就是他。

       大姑的女儿跳出来圆场说她的兄弟是在外面圆滑世故,在家人面前随意了些。我笑着说,那可不,窝里横超厉害的。但是说着说着,也不知为何眼泪流了下来,爷爷一生也未做什么坏事,怎么会摊上如此一帮子烂人?

       两天后,葬礼送行,我一家三人跪得坦荡,感谢老人的付出,其他亲人倒是怕起脏了自己那条破裤子,蹲着送完了全程。谁能想到,老人刚安葬好,一群人返回二叔家,大伯便跳出来说要算丧葬费,熟人送了礼金是要拿出来均分的!二叔这么多年照顾老人大多也是我父亲出的赡养费,难得一遇其他子女都到齐便要求均摊赡养费,可曾想大姑连八百块都不愿意出,还让其孩子在微信群里疯狂输出,那位大姑的小儿子返乡便称自己年薪50万,却连分毫都不愿意给奶奶出。我说出不起便我出,大姑的二儿子便说虽然家里没赚几个钱,养个老人还是没问题的,其他子女说不如你接去,却噤若寒蝉,不再回复。小儿子则反以所谓的认识公众号来要挟父亲屈服,说要写文黑父亲,恐成最惨被黑工科男。确实有亲戚不如无,都是什么垃圾玩意!

       当时真的苦恼的不行,跟一位熟识的太太与另外一位UP主吐槽了这个事,说完了之后心情好了很多,现在想来到也是给旁人平添了许多麻烦。当时也思考了很多,如果自己的父母离开自己一人决定所有倒也是轻快些,没有受过教育的人确实存在致命缺陷且不自知,又意识到以后若是要和人结合前,也确实要综合考虑很多其他因素,若是如何都舍弃不下垃圾亲戚,还是舍弃那个人算了。人的三重意味上的死亡现在看来依然有些许感伤,但是又如何呢,他曾经无愧于自己地活着啊。


评论(3)
热度(5)
©早川冶
Powered by LOFTER